對那些實至名歸的大師級學(xué)者或作家而言,其所追求的境界和呈現(xiàn)的成果,是其生命活力的勃發(fā)和人生價值的體現(xiàn)。至于獎項之類,哪怕是諾獎,對他們而言,只是錦上添花的飾物而已。

2013年諾貝爾文學(xué)獎日前揭曉,加拿大女作家艾麗斯·芒羅獲此殊榮。瑞典文學(xué)院將她形容為“當代短篇小說大師”,美國猶太作家辛西婭·奧齊克甚至將她稱為“當代契訶夫”,而在很多歐美媒體的評論中,都毫不吝嗇地給了她“當代最偉大小說家”的稱號�？磥�,至少在歐美那邊,艾麗斯·芒羅獲得諾獎當屬實至名歸。

不過在我們這邊,由于日本作家村上春樹的知名度非常之高,加上他一直位居博彩公司賠率榜的前列,所以國內(nèi)媒體忍不住會“揪住”村上做文章,乃至出現(xiàn)“無緣諾獎,再次成炮灰”的聳人標題�！芭诨摇闭�,無辜犧牲品也。村上被無辜“犧牲”了嗎?沒有。但這種狹隘的思維與表達方式,居然頗有市場。

諾貝爾文學(xué)獎,一年一度,花開花落,每次都有很多候選人角逐,這回就有195位作家入圍,其中48人首次進入大名單,這個數(shù)字大致與去年相當。在這份名單里,有我們熟知的“人氣作家”村上春樹,自然也有很多我們不熟悉的大作家。人家也在榜上名列前茅,也廣受讀者所熟知,只不過因為國內(nèi)鮮有介紹,才讓很多國人感到“意外”而已。

站在諾獎評委會的角度,面對浩瀚的文學(xué)之海,他們有選擇的標桿,其中不容忽視的就是某種“地域性”。評委當然可以每屆都頒給歐美作家(相信那些作家也都能名副其實),但是如何讓諾獎成為影響世界的大獎,評委會想必也會有更深層次的考慮。莫言獲獎,難道不排除有“亞洲”與“大國”的考量?事實證明,此前刮起的“莫言旋風(fēng)”,絕對是正中他們下懷的。如今“亞裔風(fēng)頭”還沒完全刮完,年紀不大的村上,恐怕就得再等等了。好在他還很年輕,千呼萬喚始出來不是更有戲劇性嗎?“文無第一武無第二”,這種不便道明的平衡術(shù),完全可以理解,不妨淡然一笑。

把村上形容為“炮灰”者不知道,其實村上的境界是很高的,他能夠一再推薦莫言角逐諾獎,真誠地把“競爭對手”推向世界舞臺,乃是因為他的自信與淡然。風(fēng)頭正勁的他,在讀者的口碑中,早已經(jīng)獲獎了。村上的身上,閃爍著大師風(fēng)范。而對那些實至名歸的大師級學(xué)者或作家而言,其所追求的境界和呈現(xiàn)的成果,是其生命活力的勃發(fā)和人生價值的體現(xiàn)。至于獎項之類,哪怕是被炒得沸沸揚揚的諾獎,對于他們而言,只是錦上添花的飾物而已�；蛟S對有些獲獎?wù)邅碚f,這將極大地改變其境遇,但獎項所對應(yīng)的真正價值,不會因此而有所增減。

在爭議“落選”者的時候,我們不妨看一看這個頗有意味的鏡頭——在“輝煌時刻”來臨時,加拿大正是午夜時分,獲獎作家芒羅已經(jīng)睡下。女兒將這位82歲高齡的母親叫醒,激動地告訴她這個消息,她卻淡定地說:“現(xiàn)在正是午夜,我早就忘記這個茬了�！痹谥Z獎獲得者中,有此淡定風(fēng)度者,遠不止一兩位,村上估計也在此中。而我們面對諾獎,也不妨“忘記這個茬”:每年的旋風(fēng)只是刮過一陣,最終留下的,還是作家的作品。不妨像一些老外因諾獎“走近莫言”那樣,讓我們也就此走近此前并不熟悉的芒羅吧。